“是啊,为什么呢?多好的问题啊,知道是他之后,我去打听了,而且打听出来了,你猜得到是为什么吗?”顾衡轻声。
南音心思紊乱,没兴趣陪他在这儿玩你猜我猜,直接了当三个字:“猜不到。”
“因为那个律所,是他朋友开的,他们在酒吧里玩了一个游戏,顾久输了,就要从一堆难以解决的案件里挑出一个,出庭打官司,如果打输了,惩罚还要加倍。大约是命吧,好巧不巧他挑中了楚羽继父的案子。”
“为了不输上加输,他不择手段地为那个畜牲辩护,”顾衡嘴角轻微地扬起,“就是这个原因,是不是很‘顾家三少’?”
游戏人间,随心所欲,权力金钱本事,都是公子哥儿玩得尽兴的手段而已,才不管别人会不会因此被毁了一辈子。
“最后他如愿以偿,那个混蛋当庭宣判无罪,楚羽走出法庭的一刻就疯了,顾久连回头看一眼都没有,在阆苑见到楚羽的第一次面,他甚至没有认出他。可见他对自己做的事情,是多么不放在心上。”
南音回以静默。
“他仗着自己学过法,钻漏洞赢了官司,我现在只是让他尝尝聪明反被聪明误,毁在自己最擅长的领域里的滋味而已。”
顾衡将桌上的烟灰一点点擦去:“毕竟,我一直很相信一句话,一报还一报,欠的债无论如何都是要还的,要么是天报,要么是人报。”
他抬起眼睛,幽幽地看着南音,他相貌斯文无害,声音更是因为缓慢而极有蛊惑力。
“你应该懂我的,阿音,当年顾久那样对你,你难道不恨他吗?不想报复他吗?你也想啊,所以你嫁给了我,你用你的方式出气,我用我的方式出气,我们是一样的,你不应该埋怨我。”
此刻已经过了吃饭的时间,餐馆里没有别的客人,老板和老板娘在门口说说笑笑,锅里的高汤还在滚动,烟雾喧嚣。
南音一直看着他没有表情和反应,此刻才呵笑一声,放下手里的筷子:“虽然你说得声情并茂,乍一听起来有几分道理,甚至还有那么一点说服我,但我还是怀疑你欺负我不懂法,并且有充足的证据。”
顾衡纹丝不动。
南音双手在桌面上交叉:“我记得有一条法律是这么规定的,可能会被判处无期或者死刑的被告人,没有律师,法院也一定要指派律师为他辩护,而且律师要尽可能做无罪辩护。”
所以经常能在网上看到,那些明明做了罪大恶极,天理难容的坏事的犯罪嫌疑人,站在法庭上接受审判,旁边却总有一个律师仿佛“是非不分”地通过各种方式,为他争取轻判。
不是律师为了钱泯灭良知,而是如果不这样,可能会发生犯人被判了死刑执行后几年,才发现那是个冤假错案这样的乌龙,但那时候人已经被误杀,什么都挽回不了。
正确的事和正义的事,有些时候是不构成等号的。
律师为穷凶极恶的罪犯辩护,虽非正义,但正确。
“那个继父虽然不会被判无期或死刑,但他没有经济条件请律师,本就可以申请法律援助,相关机构会为他安排律师,律师也会竭尽全力辩护。”
“无论顾久出于什么动机接了这个案子,基于他律师的身份,所作所为都是正确的,他没有错。”
末尾那四个字,南音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加重语调,像落子清脆,掷地有声!
顾衡面上的温从褪尽。
“再说了,你要是真的证据确凿,哪怕顾久有通天的本事也翻不了案,顾久如此,换成别的律师也如此。”
“明明是你没有做好准备就贸然开庭,败诉乃意料之中,是你的唐突行动导致楚羽病情加重,却把火气撒在顾久身上,顾衡,你这是无理取闹!”
就是无理取闹!
不是顾久也会是别人,换成别的律师他们一样会输,因为他们败诉的重点,从头到尾都是他们准备不足。
什么胜券在握,想象里的胜券在握吗?上法庭要讲证据,不是要讲故事,他就算把在场所有人都感动哭了,没有证据证明楚羽继父有罪,法庭就不会判他有罪!
顾久是对事不对人,而他是对人不对事,按照他的理论,是不是所有败诉的家属都要把对方律师乃至检察官都诬陷致死才是对的?
这么离谱,他竟然还有脸在这儿义正言辞地控诉顾久,南音后槽牙咬紧,可谓是气得不轻:“亏你还是大学教授,你分得清黑白吗?”
“可我就是气不过,”顾衡细微地扯动嘴角,“不过现在舒服一点了。”
现在?舒服?
南音觉得他这句话大有深意:“为什么?”
她眼角瞥见桌上残留的烟灰,眉心无端一跳,“你刚才为什么要强调一根烟的时间?”
见她终于反应过来,顾衡笑了笑。
“大概是因为,警察会在10点将顾久从医院带走,正式立案,从他进警局的那一刻起,到开庭审理这段时间,你都见不到他了。”
“……”
“阿音,不是我不答应你的要求,而是正式立案后,不是我说撤案就能撤案。”
原来他是在这里拖住她!
南音手肘横过桌面抓住他的领子:“你就不怕我鱼死网破,现在就把你的事说出去?!”
喜欢他是人间妄想请大家收藏:(www.33yanq.com)他是人间妄想33言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