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青眼眸微眯，随着夜风感受着魂玉所散发出的微弱气息，说来也怪……这气息中竟还包含着一丝属于人类的气息。
“这就是龙青鸾的气息，想不到她能够接连破境，如今竟然已经是破月境界了。”船厢的青布帘子被一只白皙的玉手轻轻挑起，凌若羽已经从中走了出来。
她缓缓走到船头与顾长青并肩而立，双眸淡淡的望向北方，似乎正在思索着什么。
顾长青微微一怔，开口问道：“龙青鸾？就是废了静和公主独子李铭，并这次夺了真武朝会头名的那个来自墨家学院的少女？”
凌若羽没有答话，只是默默点头。
“你与她交过手了？”顾长青挑眉问道。
凌若羽闻言摇头答道：“并没有。”
想起不归林的种种，她的眼前似乎又浮现出唐寻那张玩世不恭的脸，他面对兽群苦笑的模样，还有被安晴害得脸色铁青之后，那种恨不得钻到地下的可笑样子。
想着想着。她的嘴角忍不住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这是顾长青与凌若羽相聚三日以来，第一次见到她笑，这笑容虽然淡淡的，可这笑意直达眼底，让她身上的冷淡骤然减退了几分。
“你欣赏她？”
“谁？”
“龙青鸾。”
“不！苏师兄我想你是误会了。我只是听过她的实力，并在离开大都之前在裴成大人处见过她一面而已，并不有任何的深交。”
“哦……我见刚刚你提起她的时候面露笑意，这么长时间以来我还从未见你在想起一个人的时候会有这样的表情，所以这才猜测你也许很欣赏那个叫做龙青鸾的少女，只是如今看来，怕是我猜错了。”顾长青沉吟了片刻，说道。
“苏师兄，这个龙青鸾来历不明，而且骤然进入墨家学院。并在不久之后就出现在了大都，她在驭兽方面的修与天祭六所极为不同，剑法倒是源自墨家学院，只是之后对付李铭时候所使用的辫法，颇为诡异蹊跷。”凌若羽说道。
顾长青微微垂眸。随即说道：“看来师妹对于这个龙青鸾倒极是用心，看来这个女子的修为很不一般呢。”
凌若羽眉心缓缓蹙起，说起这个横空出世的龙青鸾，她的心中总是有些隐隐的不安，尤其是她在灵鹫峰上夜观星海的那一夜，师父对她说的那些话。
这个世间正在因为魂玉的出现而蠢蠢欲动，龙青鸾的骤然出现与魂玉的离奇现世，这一切之间似乎有着种种世人难以察觉的联系，也就是这种特殊的联系才让她如此忧心忡忡。
见凌若羽低头不语，顾长青接着说道：“师妹自从大都回来之后，似乎变了很多。”
“哦？是吗？”凌若羽轻轻的转过身，双眸扫过顾长青的脸，夜风吹起她乌黑的长发，与白色的祭服交相辉映，飘然若仙。
顾长青呆呆的看着她灿若繁星的双眸，不自觉的点了头。
凌若羽看着怒江河岸两侧连绵不绝的山峦，还有映照在江面上大片大片的阴影，这些影子被翻滚的江水不断搅成碎片，又不断融合在一处，若有所思。
她真的变了吗？
似乎是变了些，最起码她的心里除了灵鹫殿，除了责任，除了将军府之外，确实多了一些其他的东西。
一个挥之不去的人。
唐寻……
听说他已经回到东溟，并被唐老爷子给关了起来，他应该是很生气却又无可奈何吧？毕竟，他那么喜欢自由，又怎能甘心被关在家中寸步难行？
可魂玉现世，天下即将大乱，他这时候待在唐家并非坏事。最起码可以依托唐家的势力而躲开这遮天蔽日的风风雨雨。
这一刻，她竟有些羡慕唐寻，他虽然身为唐家的少爷，未来的家主，可最起码还能像那样肆意的活着，洒脱而随意，却又难以捕捉，就像是这江面上的风，又像是眼前这些不断模糊而又融合在一处的江中倒影。
她不是唐寻，她所肩负的责任让她无处可躲，哪怕是血雨腥风就在身边，她也没有任何t退怯的余地。
人生若能够选择，还真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啊……
“师妹，江面上夜来风大，你还是回船舱中休息吧！”顾长青见凌若羽立于船头却忽然默然不语。只能柔声说道。
除去今晚，凌若羽之前与他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冷淡的语气就如同对待陌生人一般，他心知凌若羽这般对他应该是因为圣女的吩咐，可他的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难过。
他不知道圣女与师父之间的恩恩怨怨，只是觉得他与凌若羽本是青梅竹马的情谊，并非是几句师命就能被磨灭的。
可凌若羽对他愈发的冷淡，就连如今两人单独相处，她对自己也是这般形同陌路，难道说……她真的对自己半点情义都没有了吗？
“苏师兄，我已经休息了几个时辰，足够了！你驾船多时，耗费了不少的真元，还是趁着水流不急的时候去休息一下吧。”凌若羽垂眸说道。
顾长青侧目回眸，他看着凌若羽月色下几近透明的脸颊呆了片刻。才喃喃问道：“师妹，你真的要如此对我吗？”
凌若羽神色不变，她看着远方的天际幽幽的说道：“苏师兄这是何意？我要怎样对你才对？”
“师妹，我明白你内心的苦楚，也明白你不敢违背圣女的命令，我也并不想强人所难，如今我只求你我可以像是小时候那样相处，便心满意足了！”顾长青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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