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阳光照进房间。
皱巴巴的被子里，两个人相拥睡着。
牧三月揉揉眼，这个小动作惊到面前的韦岸。
他抱着她，微笑着呢喃道：“饿了么？早上想吃什么？”
“还早饭？现在估计快中午了吧？你怎么不叫醒我啊？”
“我哪醒得来啊，累死了昨晚上。”他的脸上有无法形容的快感。
“好了，打住，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对了，我今天想回去了，我……想我妈妈了。可以吗？下午我就回去，还要转车呢，你们这儿和我家是两个方向。”
韦岸先是盯着她几秒钟，接着说：“三月，我问你，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我不知道。”
牧三月是一个选择纠结症患者，在结婚这件从未做过的事情上，尤其显得谨慎。
婚姻是爱情的坟墓，而她还不确定爱情是什么。
一个不确定的眼神，比直接拒绝还让人难受。
“我以为，你已经接受我了。不然，你怎么会愿意和我上……”
她接过韦岸的话：“床吗？你这么驾轻就熟的，我可以认为你床友不止我一个吗？”
“不是，三月，你想多了。我是自己演习过很多遍，可是并不是和真……哎呀，和你说不清楚，反正我是自学的，不是女人教的。”
这个话题怎么扯远了，刚刚还在说结婚呢，“好了，你别说了，越说越远。你妈妈什么时候回家？我如果回家了，你今天怎么办？”
“她……她应该今天还不会回来吧！要不这样，三月，我送你回家吧？如果你愿意和你妈妈说我是你男朋友就说；如果不愿意的话，那……那我就自己一个人回来。”
她从没有见过韦岸这么失落的眼神，像一个没人人要的流浪者。
“好吧，我可以带你回家。不过，我妈喜不喜欢你，我可做不了主。”
“yes，Maden！”
目标达成一致，牧三月起身穿衣服。
她像是想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惊呼道：“韦岸，我的毕业论文开题报告忘记写了！教授说放寒假前给他！而且要纸质版的，怎么办？我都回老家了，总不能又回去吧？”
床那边的韦岸提了提裤子，一边系着皮带，一边很从容的说：“我帮你写了，交给曹教授了。”
牧三月瞪大了眼睛，心里一万个不相信。
“韦岸，你别骗我了，这件事情不是儿戏，这可是关乎我能不能顺利拿到大学毕业证的大事！”
他过来搂着牧三月的腰，用力往房子外面带。
“我知道这是大事，可是我真得没有骗你！我们赶快吃点东西，接着去坐车。”
“可是，可是……”
她很不情愿被他这样拖着走。
“别可是了，等我们上路了，我在跟你细说。你放心吧，我的傻老婆！”
“谁是你老婆啊？油腔滑调，没个正经儿！”
终于上了去牧三月家的小客车。
在这之前，韦岸一直回避她不变的这个话题。
“韦岸，现在去我家了，你可以说了吧？我的毕业论文开题报告，你怎么搞的？你怎么知道我选了曹教授的论文题目？”
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你可别忘了，我大一和你是一个班，我也上了一年的汉语言文学专业，虽说大二转去学计算机了，但班上的信息我还是灵通的。而且，我还知道，你根本就忘了开题报告这件事情。”
“为什么啊？我怎么觉着，什么事情都逃不过你韦岸的火眼金睛呢？你老实说，是不是在我身上装监控了？你该不会是变态吧？学什么计算机啊？回头把你的电脑和优盘交给我，我一定要看看你是不是存了很多无耻的视频。”
“切，我才不会干那种缺德的事情，而且，就算我真得存了一些羞羞的东西，你找的到吗？你个电脑白痴！”
牧三月咬了咬牙，这个鬼东西，不损人家会死啊！
她揪着韦岸的手背上的一块皮，说：“不许你骂我白痴！还有，你倒是说啊？你怎么帮我交的开题报告？”
“哎呀，好了，给你，你自己看，这是电子版的。”
韦岸拿出手机，点开一个文档给她看。
“你真是天才，连鲁迅的《孤独者》都知道！不错，这个开题报告写得不错！我真得要对你刮目相看了啊！”
他在牧三月耳边轻轻说：“当我知道你的论文题目的那天，我就开始读这个《孤独者》了。所以，我自己写开题报告的时候，顺便也把你的写了。”
一直以来，牧三月对于鲁迅这位大人物很喜欢。
她自己本是孤独者，只是不同于那种伟大的孤独。
牧三月常常是亲手造成的孤独，一次次失意，都让她判定自己是一个孤独者。
就如同鲁迅笔下的孤独者，终其一生演绎一段悲剧。
鲁迅本身就是一位孤独战斗的战士，同黑暗势力进行永恒的抗争。有人说他的武器就是笔，此观点也算客观。
文字，的确有一种特殊的魅力。
《孤独者》中的每一个字，都尽显悲凉，似乎使用冰刀刻出的冰字。
《孤独者》常被认为是鲁迅的精神自况，似乎也有道理。
但事实上，鲁迅只有一个。
小说中的魏连殳只是朦胧中依稀有鲁迅的影子。而这个影子，就足以让读者心头一悸了。
“韦岸，我问你一个问题啊。”她把手机还给韦岸，“你读了《孤独者》了，那你觉得你读懂了吗？鲁迅和魏连殳，你觉得有什么联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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