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鬼魂根本没有什么道行，然而他却急着出来作恶，可见活着的时候就是个贪婪可恶的人，索取惯了，成了鬼魂就越发放肆起来。
水鬼咧嘴一笑，一注带着恶臭的水流从他嘴里倾泻出来，但落在黄雯的衣服上，却并没有留下痕迹。
“你竟然能看得见我？”
高阳没有跟他废话，他必须赶在医生到来之前收拾了水鬼。
一道符纸出现在他指尖，纸张燃起火光的时候，他看到了水鬼眼中的惊恐。
水鬼最怕火光，尤其是这样带了符咒的真火。
“好，好汉饶命！”
见情势不对，水鬼立马求饶。
高阳冷笑一声：“你早就没命了，还饶什么？”
只见那团燃着火的符纸变得越来越大，最后将水鬼全部包裹住，几声尖叫过后，火光燃尽，水鬼消失不见，那股腐臭味也随之飘散。
季凡带着医生回来的时候，黄雯已经恢复了正常。
医生检查过后，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让护士处理了她手背上插着针头的伤口，又叮嘱了几句，就离开了。
季凡疑惑不已：“她刚才还那个样子，怎么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恢复正常了？医生明明说打完针水以后要观察半小时左右的，这针水才打了一瓶，她就退烧了，也太不科学了。”
高阳只好说道：“人在发烧的时候，机体免疫力低下，可能出现任何反应。既然医生也说了，她只是突然痉挛，没有什么大碍，那你也别担心了。”
季凡还是觉得此事蹊跷，他不是没见过人抽筋，但像黄雯刚才那样可怕的，还是头一次见到，按理来说，都痉挛到那种地步了，不可能一点事也没有。
他当然希望黄雯平安无事，只是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原因，她病得突然，也好得突然，他又忍不住联想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事物。
“我记得小的时候，有次邻居家的姐姐生病了，好几天了都没好，妈妈就带我过去看望，结果我看到那个姐姐身上缠绕着很多黑气，还看到一个吐着舌头的女人趴在她床边。
当时我被吓得大哭起来，我妈还怪我没礼貌，在别人家大哭。后来我跟奶奶说了这事，她告诉我那是恶鬼来吸阳气来了，如果没人驱赶恶鬼的话，姐姐就会死。”
说着，他定定地注视着高阳，那眼神仿佛洞悉一切般，带着一股坚定而清透的力量。
“但我奶奶并不懂得法术，最后邻居姐姐没有死，但她的身体算是垮了，三天两头生病，夜里还常常大哭。直到后来他们家里来了一个穿着道袍的男人。
那个男人具体做了什么我不知道，但自那以后，姐姐的身体就好起来了，人也开朗了许多。听我妈说，是道士收了她的魂魄去做弟子，会永远保护着她。”
季凡的嘴角忽然咧出一抹笑。
“可是我妈又说，这些都是封建迷信，都是瞎话，让我不要去学校乱传，更不要再多问，以免犯了忌讳。
她都说了是瞎话，还会有什么忌讳呢？大人就是奇怪，明明自己也好奇，也爱议论，却不让小孩子做他们做过的事情。”
高阳没有接话，只是沉默地等待着他接下来的问题。
他猜到了季凡会问他什么。
“高阳，我也是有过阴阳眼的人，黄雯是不是被恶鬼缠上了？这个你没有必要瞒我，你可以告诉我实情吗？”
高阳本来不打算让季凡过多参与到这些事情当中来，可是目前的情况看来，似乎避无可避。
良久，高阳才说道：“是。”
季凡眼神一亮，立马追问：“那……他被你收了吗？”
“嗯。”
季凡沉默了半晌，又道：“你知道我刚才说的那个邻居家的姐姐是谁吗？”
他的视线扫向病床上的黄雯：“就是黄雯。她因为身体不好，休学了两年，后来道士收了她做弟子，她才继续上学，于是就跟我成了同学，后来我们又考上了同一所大学。”
高阳眉头一皱，他并没有在黄雯的身上发现什么道家的气息。
“那个道士是什么时候让她还俗的？”
“上大学那年。他说黄雯的命格比较弱，出生的日子又不太好，容易招惹邪祟，所以以后外出要格外小心，如果去了陌生的地方，身上一定要携带着桃叶糯米一类的东西。
估计她昨天出去的急，忘带了才会被鬼魂缠上。”
高阳的表情越来越凝重，季凡从中看出了端倪，问道：“你有什么话想说吗？关于那个道士的？”
高阳犹豫了一下，只道：“我对于这些事情，其实也不算很懂，只是听过一种说法，道士收徒，很可能是趁机借走对方的好运势。而作为回报，他会教对方如何避免被厄运缠身。
但这些和原本的好运势比起来，根本算不得真正的回报。”
“你是怀疑黄雯其实是被借运，所以才会这么倒霉，而且以后可能还会更倒霉？”
高阳点点头。
季凡又道：“那她之前那次撞邪，难道不是因为她本来命格偏弱的缘故？”
“这个……不好追根溯源。不过，人生在世，总有意外发生，或许她是刚好遇上了邪祟，而那名道士刚好趁机而入。”
季凡笑了。
他的笑带着三分讽刺，七分兴奋。
高阳不懂那声笑的含义，更看不明白他在激动什么，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说的还真是挺有道理的。不过，很可惜刚才的那一切，都是我编的。”
季凡的眼里跳动着一丝狡黠的火焰，他嘴角的笑越发明显了。
“黄雯不是我的邻居姐姐，也没中过邪，更没有什么道士收走她的魂魄。高阳，现在你还要说自己只是略懂皮毛吗？”
他在试探自己。
高阳这才明白过来，自己刚刚竟然被这个黄毛小子给骗了。还差点被他探出了自己的底。
这小子还真是奸诈。
“所以呢？你这么做的目的是？”
季凡收起眼里的狡黠，换成了一副认真的神情。
“我只是想让你们带上我，一起寻找孟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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