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风屿一宿没睡，天刚擦亮，便站在窗口往下看，直到看见裘昭昭踏着晨曦出现在路口，终于松了口气。
穿上鞋马上就快步下了楼。
“抱歉，久等了。”
“哎？”裘昭昭刚刚找了个树荫站好，就看见柏风屿走了过来，“没多久，我也刚到。”
“吃早饭了吗？”
“吃过了，你还没吃吗？”
“我也吃过了。”
“那走吧。”
“好。”
没再有多余的对话，柏风屿御剑带着裘昭昭前往云剑仙门。
这没营养的对话让暗中偷偷观察的沈倾珑都十分嫌弃：“这就是无情道吗？天都不会聊。”
“柏公子之前也没对什么人动过心不是吗，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呢……”楚沐霜倒是觉得没什么，“好了，我们也该出发了。”
昨日只是筛选，今日云剑仙门的入门测试才正式开始。
测试名为“登仙山”。
顾名思义，登仙山，就是爬山，前五十个到达山顶的能够进入云剑仙门，表现出色的还有机会被长老收为真传弟子。
这座山一直都是一座荒山，连个像样的山路都没有，只有在招新弟子的时候才被设上些机关阵法拿出来用用。
爬山并不难，难的是它并不禁止私斗，甚至上山之前还要签生死状……
巳时，山门开，经过昨日的筛选，有资格参加登仙山的也不过四五百人，看起来简单了不少，但大家都是存了成为真传弟子的心思的，暗地的较劲肯定是少不了。
裘昭昭倒没什么压力，反正她也知道没人有胆子收她当内门弟子，只要进前五十就行了。
柏风屿仰着脸看天。
他的记忆里，他曾经在这登仙门上拼尽全力，也得偿所愿拿了第一。
可付渐歌只是看了他一眼，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当时的他不明白为什么掌门似乎不太喜欢自己，现在看来，可能他早就看出了些什么端倪。
这次柏风屿入云剑仙门，一是为了裘昭昭，二就是为了赶在郑懿行之前，把付渐歌和杨云熙拉到自己这边来。
不求他们帮什么忙，只要到时候别添乱就行。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和以前一样，让付渐歌看到他。
不过现在和裘昭昭同行之后，估计他们已经被看到了。
至于裘昭昭的修为突然消失……柏风屿有些自己的想法。
或许和坠星有关。
柏风屿最后的记忆就是云端之上裘昭昭近乎绝望的眼神，那一瞬间他的心甚至比他那副千疮百孔的躯体还要痛。
两个人走在队伍的后面，渐渐身边人也少了，夏日的阳光穿过枝叶，有些灼人。
对于没有灵力的人来说，实在是太热了，裘昭昭手里拿着个纸扇子疯狂地扇着，然而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她记得储物戒指里有不少可以降温的好东西，但奈何没有灵力取不出来，十分难受。
柏风屿递了块寒冰玉做的坠子给她。
其实他本来是没有这坠子的，但刚刚有人和他擦肩而过，不小心撞了他一下，他的手里就被塞了这玩意。仰头看看天，显然是杨云熙或者付渐歌的主意。
这两个人从很久之前就……想撮合他们了。
他一度怀疑付渐歌是不是只是单纯想看他这个无情道动情。
给他看看也无妨。
坠子入手冰凉，虽然有些不好意思收人东西，但裘昭昭还是不舍得还回去，隔着衣服摸了摸已经黯淡了的储物吊坠，道：“谢谢，我正需要此物，待我……待我日后一定涌泉相报。”
“不必。”话一出口，柏风屿便觉得有些过于冷硬了，“我送你，并不为回报。”
“不为回报，那是为何？”
裘昭昭看柏风屿的眼神锐利了起来，左手把玩着寒冰玉，右手看起来没什么动作，但柏风屿知道她随时都能把折柳拔出来。
此时自然是不能露怯心虚的，柏风屿不知道怎么解释，便只好转过脸去盯着裘昭昭的双眼。
本来这两个人是慢悠悠地走着，这一对视，二人的脚步不由自主地都停了下来。
身边的人流逐渐稀疏，炎炎烈日之下，几乎只剩了这对视的两个傻子。
明明手里握着寒冰玉，与他对视的时候，脸还是不由自主地烧了起来。
他的眼睛实在是像极了林间月，眼尾的一颗泪痣也十分的勾人。
“不说话，心虚了？”
裘昭昭实在是憋不住了，终于开口说了话。
“是为你。”
柏风屿鼓足了勇气，酝酿了半天，终于说出了这句近乎于告白的话，脸也有些红。
但到了裘昭昭耳朵里，就变了味。
“算你坦率，打架的话，我随时奉陪。”示威似的，折柳在手中挽了个漂亮的剑花，裘昭昭自以为很拽地笑了一下，又把剑收了回去，“走吧，再不走，前五十都进不去了。”
柏风屿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话让她误会了，但又不好解释什么，见她没有生气或者排斥自己的样子，稍稍松了口气：“嗯，走吧。”
继续前行，阳光不再灼人，路上也开始渐渐出现拦人的阵法或者符箓化出的幻妖，对这两个人来说，并不是很难处理。
山顶有一天门，现在还没开，陆陆续续到达山顶的人各自寻一角落歇息，大声和熟识的人聊着天，不大的山顶平台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裘昭昭站在柏风屿身边，安安静静，柏风屿也没和她说话，默默打量着四周。
记忆里也是如此，他早早地就来到了山顶，天门却迟迟不开，后来人越聚越多，不知是谁先动的手，忽然就发展成了混战……
大致看了一眼周围，其中有一人柏风屿觉得有些眼熟，应当就是之前把寒冰玉坠子塞给他的那位，应该是付渐歌派来的人。
另一边沈卿珑和楚沐霜也凑在一块，装作看风景的样子，若有若无地朝这边瞟。
很快，人群就骚动了起来，如他所料，就是付渐歌的人先动的手。
这或许就是他这徒弟隐秘的恶趣味，看热闹不嫌事大，非要让这群新人先打一架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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