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云念的恨
云念看着妈妈一直在哭，她想去牵一牵妈妈的手，可她不敢，妈妈的身上都是各种各样的线，她不敢去碰。
云念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根本停不下来，妈妈一定很痛苦，她当时为什么没有冲上去救妈妈, 云念开始讨厌弱小的自己。
纪言更不敢再上去给云念说话，他知道那天云念也在场，她也一定知道戚年是为了帮他挡刀才受的重伤。
可云念先开了口，“又是因为你对么。”
纪言忍不住害怕起来，急忙解释，“念念, 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你不要叫我念念，你不配。你要怎么样, 才能放过我们！”
纪言慌了，他承认他真的慌了，云念才这么小小年纪，就说出这种话。
云念见他不说话，又吼道，“为什么！为什么躺在这里的人不是你！为什么该死的人不是你！”
云念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利刃插在他的心脏上，可他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戚年不管是曾经还是现在，都是因他而起，拜他所赐。
纪言的手越攥越紧，喉头哽咽一时说不出话，他哑着嗓子，“对不起，是我疏忽，没想到安章还在找戚年报仇，如果我一早发现....”
“一早发现？一早发现你就会放过我们吗？纪言大少爷，你真的知道我们这些年是怎么过得吗？我妈妈抚养我长大，你呢？你还要一次次的逼我们，真的要我们去死你才满意吗？”
纪言心如刀割, 被噎的说不出话，是啊，他现在真的知道错了，可那又有什么用，已经没有人需要了。
戚年是清白的，她从来没有欠过任何人什么，还不清债的人，是他。
纪言说不出话，病房里的气氛一度降到零点。
云念摸了一把脸上的泪，用命令的口吻说道，“送我回家。”
纪言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我说送我回家，我明天还要上课，”云念虽然声音还有哽咽，但眼神很是坚定，“我妈妈一定会醒过来的，我只要在家乖乖守好我们的小家就好，妈妈醒来一定会夸我的。”
这个家...有他的一席之地吗...
纪言不敢问，只是派人送了云念回去。
云念走后，纪言就整个人放空了，恍惚的盯着眼前躺着的女人，他想起他们初见，他记得戚年笑起来眉眼弯弯明亮的很，现在却死气沉沉的躺在床上，再也没有了鲜活的生命力。
纪言看的呆了，忍不住伸手去摸了一下戚年的脸却又迅速收回手。
没有人知道这个在外大名鼎鼎的纪大少爷此刻的内心是怎么想的，后悔？痛苦？亦或者自责？内心所有的浪潮一股脑都打了上来。他意识虚无，一时寂静，只留下仪器滴滴答答的响声，宣告着床上躺的这个人还活着。
“戚年..对不起...”
“戚年，你醒过来好不好，哪怕你再恨我，你醒过来好不好...”
“只要你醒了，你让我干什么都可以，让我赎罪也好....”
纪言一声一声的呢喃着，自己也不知道说了多久。
是谁...是谁一直在叫她的名字...
戚年在黑暗中听见一缕声音，可她拼命想听清，那声音却忽远忽近，只能听到一遍遍的喊着自己的名字，她只是觉得，声音好耳熟，而这个声音还一直在断断续续的。
“戚年，你醒来好不好？当年的真相我已经帮你查明白了，我帮你洗清罪名，我帮你去对付安然，好不好？”
南辞说，戚年现在的状态，是逃避式昏迷。
纪言知道，她是逃避自己，逃避这些年发生的一切。
“戚年，云念还在家等你呢，你醒来好不好，只要你醒来我什么都依你，随便你怎么打我骂我都可以...”
可床上的人依旧没有丝毫反应，纪言不停地叫着戚年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后来声音哽咽的像个小孩，声音都在颤抖。他捂住自己的脸，他从来没有这么无助过，绝望，后悔，痛苦。他害怕戚年就此再也不愿意醒来，他害怕戚年醒来不愿意看到他。
最近几天云念天天放学都要过来看她，陪她讲话，给她讲学校里的趣事，这天，她告诉妈妈，“妈妈，今天叶叔叔来学校找我了，我和他好久没见了，叶叔叔憔悴了好多呢。”
纪言听闻眉头皱了起来，叶祁？他去找了云念？
在他的印象中，云念一向更喜欢叶祁。
“他去找你...干什么？”
云念小脸一脸认真的看着他，“叶叔叔是我很好的朋友，也是我妈妈很好的朋友，就是因为你把我妈妈困在这里，他才没有办法。”
纪言目光渐渐深沉，没想到叶祁既然也这么契而不舍，一旦他知道了戚年又因为他成了这样，那他必定会不顾一切也要带戚年走。
目前的形势，不管他做什么努力，都是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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