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仁明直接找到孙思邈，说清楚情况。
“要用牛痘给我的病人救治？”
黄仁明点头：“孙神医，驸马说过，得了天花的病人，只有早期天花病人才能够被救活，中期和晚期的天花病人是救不活的，我这里的天花病人，已经是全部中期或者晚期，救不活，我记得你那里还有一个天花早期的病人。”
孙思邈沉吟片刻：“的确有一个，我给他换了几种治疗方法，现在也还没起多少效果，既然你坚持，那便将牛痘液放入他体内试试。”
“好。”
说干就干，黄仁明喊来了打下手的大夫，两人进入到房间里，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病人，第三个病人脸上的天花痘才刚刚扩大，要转化为脓疮。
黄仁明小心拿着匕首，在这病人手臂上，还没有长满脓疮的小部分地方，小心切开了一条缝，鲜血流了出来。
随后，黄仁明接过瓷瓶，便是将瓷瓶里的液体，小心地往这伤口上倒。
带着古怪刺鼻味道的牛痘液，很快就是弥漫在空气之中，淋在这病人手臂上的缝里，其余的则是顺着手臂流淌到了床上。
见到牛痘接种进去，黄仁明这才继续小心拿出可以愈合结痂的中药，涂抹在伤口上。
等到做完了这一切，黄仁明这才站起。
“我还要再找一些病人，等下我去其余瘟疫村里看看，驸马说了，一个病人的病例可能说明不了什么东西，但如果病例够多，就能说明一些问题。”
孙思邈点点头，眼神之中还有些担忧：“这里四号病人，我是将他脓疮里的脓疮液提取出来，然后采用类似方法植入他体内，不知道有效没效。”
看着这些病症可怖的病人，孙思邈走出房间：“但愿驸马所说有效。”
黄仁明脸上也有着忧虑，看着这第三个病人，已经按照驸马所说接种了牛痘，但是到底行不行，还需要验证。
很快，黄仁明又是去了附近的瘟疫村，这些瘟疫村的情况没有牛头村严重，倒是有不少在天花早期的病人，黄仁明也是一一给他们接种了牛痘。
再接下来，就是看天意了，就是等。
黄仁明对天花病束手无策，而驸马所说，也就是到这一步，接种完牛痘，没了。
那接下来，貌似就只能等了。
第二日。
黄仁明检查接种了牛痘的病人。
“病情：没有缓解，病人仍然处于半梦半醒的昏迷状态……”
第三日。
“还在昏迷，没有缓解……”
“第四日。”
“没有缓解……”
黄仁明有些烦躁，一向冷静的孙思邈也是不再冷静。
“还没有变化吗？”
“没有，接种了牛痘的病人病情还是一样。”
“驸马所言，难道不成吗？”
孙思邈也是看了一下自己的病人，他那些方法，统统失败，甚至有些病人的病情没有缓解，还是在稳定恶化，撑不了几日就得死。
而这个时候，青木县令慌慌张张跑了过来。
“孙神医，黄太医，不好了，又有两个村的瘟疫爆发了。”
“又爆发了？”
孙思邈连忙问道：“这两个村之前有没有天花瘟疫的情况？”
“一个村已经隔离了，还有一个村是新出现的。”
孙思邈神情凝重到了极点：“恐怕这个瘟疫的爆发，挡不住了，接下来就会是接连的天花瘟疫出现，然后这种瘟疫不断扩散，最后扩散到整个河东道。”
黄仁明急了：“赶快隔离，再派人过去。”
“黄太医别急，已经是派人过去了，只是这种瘟疫，估计快挡不住了，到时候县里的人手也不够。”
“县里人手不够，就从新州调，如果州府的人手还不够，就上奏长安抽调折冲府的将士，绝对不能让瘟疫爆发。”
黄仁明急切说道，他只知道一件事，驸马如抓壮丁一样将这件事交给了自己，可是，如果自己真没干好，真的会被砍了脑袋。
为了自己的项上人头，为了自己的妻儿老小，就算是瘟疫爆发也得压死它！
黄仁明真的是急了，他眼睛好像都发红。
孙思邈沉声说道：“关键还是阻断天花的继续扩散，如若有必要，整个河东道都必须封了，我们这边还没研究出天花的解药，还需要等。”
“好，我这就去做。”
青木县令真不敢怠慢，他要回去写奏折，现在这瘟疫爆发的情况，已经是超出了他青木县管辖的区域，到了其余县，必须要让新州州府出面。
孙思邈此刻也没了之前想要找寻防治瘟疫的第二种方法，他现在只希望，驸马所说牛痘真的有用。
不然，要死很多人啊。
第五日。
病人还是没有变化。
一连四五日，病人除了昏迷偶尔醒过来，仍然没有多少变化，甚至一些人，反而还陷入到了高烧之中，直接昏迷不醒。
黄仁明与孙思邈着急不已，心烦气躁，而且这几日，青木县令，更是不断送来了更糟糕的消息。
河东道的其余几个县，竟然也是有着天花瘟疫出现。
毫无疑问，现在情况紧迫，这种天花瘟疫如果不再及时掐死，那么就真的是整个河东道大疫了！
“牛痘还没有效果，九天了。”
黄仁明愁得头发都快掉了：“孙神医，你要是有办法就拿出来吧。”
“我也没办法了，这个瘟疫，太棘手了。”
孙思邈紧蹙着眉头，现在就是在跟时间赛跑。
黄仁明一屁股跌坐下来，只感觉自己的人生，一片灰暗。
他欲哭无泪，驸马还说治疫简单，简单个屁，他被驸马给坑了。
“我这个大好的项上人头啊。”
黄仁明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他恨不得抽自己两下，当时干嘛要往后缩呢，直接被驸马给逮到了。
孙思邈只能说道：“继续等一下，或许之前的方法有效，但还没到时间也说不定。”
“只能这样了。”
黄仁明感觉浑浑噩噩，不抱希望。
而孙思邈看了看房屋里那些昏迷不醒的病人，有几人已经是被确诊死亡了，正被几个大夫抬出去，准备焚烧掉。
孙思邈喃喃自语：会有奇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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