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茹阿姆脸色似有迟疑,“老妇觉着......还是让秦先生来给你瞧瞧吧......”
“?”我有些疑惑,“赶路是有些累,但也没有其他不适,不用兴师动众。”
她给我递来煮好的茯苓汤漱口,沉默了片刻,道:“......你打起鼾来,搅得那狗都睡不着,老妇担心......”
“阿姆你肯定听错了!”我侧开脸,咬住柳条狠嚼,含混道:“是蒋阿叔和阿轩打的。”
“.......”
片刻后。
“肺司呼吸,开窍于鼻,因气行不畅所致。”秦先生抚着雪白胡须给我诊脉,“我开一副宣通肺气的茶方,二少爷平日泡着喝一两盏就行了,切忌多虑忧思。”
“劳烦先生......”我面红耳赤,这种丢人的小毛病,他们还一大早把秦先生找来,存心让我下不了台!
我也知多虑忧思不好,但怎能忌得了?一想到江明琪,更是担忧。
“晚辈听说有一种忘忧水,服之可使人忘去从前之事,要是先生能配的话,世上必定少去大半烦忧。”
我玩笑道。若是有这种药,我先给江明棋灌他一大碗,忘了贺舒云,只记得我,再给那凌景奕灌两大碗,莫要再因七八年前的事来找我麻烦!
秦先生睨了我一眼,微微皱眉,提笔写起茶方来,“老夫从医四十余载,只见过脑袋受伤记不起从前往事和中毒发烧变痴傻的人,未曾听闻有人配出过什么忘忧水。二少爷心思活泛,一时之忧,不必臃滞于心。”
我赧颜,起身弯腰,“先生说的是,忘忧不如解忧。”
送他老人家离开房间,我瞪了一眼在旁边眯着眼睛的阿轩,正是拔寨动身的时候,外面一片热闹,他还能站着还打瞌睡?不是故意做给我看的是什么?我对姚阿姆道:“我们走吧,让阿轩好好睡,不管他了。”
“嗯,嗯?”阿轩的脑袋晃了晃,似才醒来,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少爷,我去给你拿煨好的汤婆子!”
“.......”
外面已经有人催促,我想了想,把苏奚辰送给我的璧月拴在腰间才放心些,若那凌景奕再来动手动脚,也好让他知道什么叫乾坤授受不亲。
脚一迈出门,果然便看见那人,骑在白马上,直勾勾地看我。
“想起来了?”他牵紧缰绳,那白马就走到离我半丈远的地方站定。
“凌大人。”我也知装聋作哑无用,给他问礼。此人也绝非文东瑜之类,拐弯耍心思莫过于找死,便诚恳道:“当年救命之恩,没齿难忘。我少时不懂事,做了忘恩负义的错事,如今幸得再遇,我愿诚心补偿。”
那件事的确该怨我自己,一则私自跑出去玩,二则打碎救命恩人的玉佩,不赔反逃,现在回想,也不知道当时脑子里装的是狗屎还是豆渣。
“哦?”只见凌景奕在马背上伏低身子,脸上神情似有几分戏谑,“如何补偿?说说看。”
我弯腰拱手道:“自然是欠债还钱,欠命还命。只要大人开口,在下必定竭力偿还。”
凌景奕冷笑了声,神情很是不悦:“八年前,你骗我在鹿泉湖边找了好久。且那玉佩是我阿爹唯一留给我的东西......”
说着,他一手摸到自己腰间悬着的那半阙玉佩,“碎了就是碎了,你就算赔我千倍万倍也无用。”
我也没打算赔你千倍万倍......我闷闷,心里发虚,不敢看他。这人家里金山银山用不完,还挂着一块破玉佩,想来是真的重要,就像江明送我的那埙一样,被苏奚辰打碎,我也伤心了好久,用米粒儿也沾不上。
“再说,我还用得着你救我一命?”又听凌景奕不屑笑道。
.......那可不一定,我家相公说不定就在某处,用强弓劲弩指着你的脑门儿......
我道:“那请凌大人指个明路,莫叫在下惶惶不可终日。”
要说就把话好好说明,免得日后纠缠。现下青天白日,周围人来人往,也不怕他把我如何。
他嘴角一勾,又催马朝我靠近,我往后退开几步,方才没被那马撞到,却听他笑了两声,问我:“苏奚迟,听说你真名叫苏奚迟?”
我忽觉他眼神里带了点狠色,心里更加惴惴,腰也不敢直起来,道:“是。小时候顽劣不知事,用伪名骗了大人,实在不该。”
凌景奕又问:“你要嫁给文家那两个?”
我点头,恭敬道:“婚期定在五月初五,到时候还请凌大人赏面,来喝一杯喜酒。”
他眯了眯眼睛,忽然叱出一声鼻息,“喝不成了。”留下这句话,那白马儿前蹄扬起,转瞬就往驿所外奔去,等在空地上的三百齐州玄甲整队,跟着一同离开,铿锵铿锵的声音,听得我头晕目眩。
“二少爷?”
姚阿姆来让我上车,我方才醒神,望着那渐渐远去的玄甲阵,背后一片冷汗。
喝不成了?他是何意?
“二少爷,怎么了这是?”姚阿姆扶住腿脚发软的我,“可站稳了呐......”
我扒着她胳膊,“阿姆,上路之前,我先去撒泡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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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景奕:你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少年郎吗? ........谢谢一直在看的几位朋友!!!!另一本书导致我现在连这本书的评论都不敢看(笑哭)还是求点海星儿......大家多多推荐,可以助我拜托糊锅底的命运......(笑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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