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六斤和贾一平齐齐看过来，贾一平纳闷道：“不知道还能修炼这么快？上次见你还是炼气吧，现在就差临门一脚都要筑基了，估计来显摆的是吧？”
朱六斤附和道：“就是就是！”
李齐凡摇了摇头道：“没有显摆的意思，我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怎么修道的。打我记事起，我师傅就带着我在世间东奔西窜的，那时候招摇撞骗，坑蒙拐偷，基本上什么都做了，师傅跟我说这叫接地气。再后来，师傅说想要的东西找到了，跟着师傅七岁上了山，山上有八个师兄，师傅后来每天会在我睡着时候，在我身上画符，说是什么跟太清道祖求来的。那个小小的道观感觉就是我的家，四处漂流惯了，有一处安身之所甚好。师傅让我日出之前面朝东方，运转口诀，至今不知道有什么用，砍柴，挑水，扫地，后来八师兄去扫地了，我就负责做饭。后面师傅开始让我锻炼身体，并且拿山上的药草给我药浴，渐渐的我的身体就慢慢结实了起来。”
李齐凡喝了口酒润了润嗓子，继续说道：“那时候我很羡慕我的师兄们，大师兄走丢了，至今不知道怎么丢了。其他师兄个个都身怀武艺，我就偷学了一招半式，然后发现自己竟然可以隔空御物，然后被师傅发现了，责罚了一顿，其他师兄也就不教我了。后面就平淡的道士生活，直到被师傅撵下山，才明白，我只是半吊子，而我也没有理想，没有梦想，只想守着那座山，那道观。师傅说我不该就这样的，外面很大，让我下山看看，可我到现在也不知道师傅想让我看的是什么，而我也好几次差点交代了。今天孟上仙问我为何修道，还有问心这一关，我很迷惑，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修道，到底要不要修道，所以就来问问你们，作为参考。”
贾一平和朱六斤各自架着李齐凡的胳膊往外走，来到城墙上，看着万家灯火，朱六斤道：“曾经，我也是里面的一员。如果是按照原来的方式生活，我现在应该是开了一家小客栈或者忙活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娶一个老婆，生一个大胖小子。”
朱六斤用独臂指着城里面的灯火，一个个点过去，然后接着说道：“可是，我们什么都没有做，就一个路过的修道士，练的什么采阴补阳的功法，霍霍了一整个村子不说，还挨个灭口。我当时本该死在他的手里的，有人追了过来，他仓皇逃窜，才留下我一命，我就拜在了追来那个人的门下。拼了命的练，十年前，终于被我手刃了，就那么吊着，一层层剥皮，他足足叫了一个月才死去，那时候我的表情应该很狰狞。”
朱六斤拍了拍李齐凡的肩头继续说道：“当时我的念头只有复仇，也是留下了不少暗伤，为了境界不要命的修炼，虽然我现在筑基二重，但是越往后越难，能够筑基大圆满就已经逆天了。之前撑着我修道的念头是血刃仇人，现在只是想看看自己终其一生能到达的高度，顺便，不让我那样的悲剧再次发生。”
贾一平接道：“我和朱六斤差不多，都是为了复仇，他是报仇雪恨，我呢，顶多算是宗门仇怨。我呢，算是资质不错，被附近的宗门纳为弟子，附近有三个宗门，之间因为风水宝地总是会摩擦不断，毕竟灵气越充沛的地方，修炼起来越事半功倍。我师傅呢，也就筑基二重这样，三个宗门最高的也才筑基后期，偏僻地方，有些修为就能开宗立派了，却没有那种保命的看家底功夫。”
贾一平手一伸，招来一坛酒，灌了一大口继续道：“宗门有个大师兄，筑基二重了，掌门呢，把掌门之位欲传给自己的儿子，而非大师兄，引来大师兄不满，偷偷联合其他两个宗门，灭了自己的门派。我现在还记得师傅浑身血迹还不忘回头朝我喊：‘快跑！小平！别想着报仇！’，你说我师傅那么和善的一个人，怎么就因为一个人的私念就葬命了？后来我修为上来之后，找大师兄复仇，谁知道大师兄藏拙，竟然是修炼到筑基后期了，而我那时候才筑基三重。于是我勾搭了他的婆娘，在他婆娘的身上放了断灵香，趁他不备杀了他，也把他婆娘给宰了，我讨厌不贞的女子，但是我也不是好人。我修道呢，前面就是为了报恩，师傅不能枉死，现在嘛，我已经沉迷这种感觉了。”
李齐凡问道：“什么感觉？”
贾一平大笑，“哈哈哈，你且看！”
说罢一跃，御风而上，如风般倏忽而来，倏忽而去，忽闻剑鞘鸣，剑出鞘，踏剑飞行，飘飘然若谪仙般。忽然听见一声吼：“干什么的？城中禁飞，不听劝阻，格杀勿论。”
贾一平声音远远传来。“是我！是我！贾一平！我喝多了喝多了，抱歉抱歉！”
贾一平讪讪落地，朱六斤在边上抱腹大笑，为什么不能捧腹大笑呢？因为少了一只手，眼泪都笑出来了，李齐凡也莞尔。贾一平打了个哈哈道：“我是没那个资质，没那个底蕴，不然我也想看看仙人是什么样子的，人呐，就活这么一遭，不能窝窝囊囊得走了，我也不是什么文化人，既然你有的，如果是别人给的，那么就得十倍还回去，既然选了这条路，就坚定往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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