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琢睁大眼睛, 两个水泡从她口鼻涌出，她赶紧封住呼吸。
紫色的手慢慢涨大，出现尖细的指甲。
韩琢知道自己该逃。她刀不在身边, 身上没有什么遮挡, 水下不利于她施展。
但是她没有。
修行的人，气息比正常人长很多。可是棠灵只是一个普通人。
巨手带着水浪破浪而来，韩琢翻滚躲闪，一只手捏咒, 迅速拍到她的脖颈处。
那里因为憋气过久, 青筋凸起，已经开始颤抖起来。
韩琢咬牙，再次游向棠灵，躲过巨手的攻势，翻一个身，再次捏咒拍上。
棠灵的攻势终于缓慢下来。
第三个咒再次拍下，捏咒消耗体力和修为, 她的速度也慢了下来。拼尽最后的力量，扶着棠灵的腰将她向上托起。
她听见了扑哧一声。
钻心剜骨的痛感有些滞后, 韩琢见棠灵的脸已经浮出水面，才松下一口气去看自己的腰侧。
两根尖细的细长指甲贯穿了她薄薄的腰侧肌肉，涌出的鲜血泛着橘色，在深色的水池里晕染开来。
韩琢像一条上钩的鱼一样, 几乎是被这尖细的指甲吊着浮出了水，而后被干净利落地甩到岸上。
剧烈的咳嗽, 因为失血和疼痛造成了轻微的痉挛。韩琢试图恢复呼吸, 抬眼去看棠灵。
“棠灵”趴在岸边, 用紫色的手支撑着自己慢慢站起来, 甩掉还沾在手指尖上的鲜血，走到躺着的韩琢身边，甩开挡在眼前的头发，低头看她。
“啧。”“棠灵”说：“身材不错。”
韩琢又咳嗽了几声，伸手到腰侧伤口处，在周围敲打几下，封住穴位，流血的速度减缓。
“你……自己，更好。”韩琢喘着气说。
“棠灵”低头看看，抬头朝她勾唇笑：“不错，我的更好。”
不诚元使了什么手段，明明只是不大的伤口，韩琢却似失去了全身大部分的力气，只能摊在地上，话都不敢多说，保持呼吸，保存体力。
“有没有后悔，带你的心上人跑来游泳啊。”“棠灵”十分兴奋地抚摸一下自己的爪子：“你不会以为，只要不睡觉，我就不会出现了吧，真傻。”
“我这个秘术，完全依托于宿主的意志和精力，施展之初会剥夺宿主的八成精力，所以宿主才会回到儿时，意志最薄弱之时，才方便我入侵支配。”
“但是啊，施展之初我能力不够，需要蛰伏，等待宿主意志最为薄弱之时，一般是深夜熟睡之时，我就可以夺舍而出。”
“本来确实是这样，若不是你们来游泳，又穿得这么少，棠灵这小丫头起了不该起的心思，我又怎能有机会出来。”
“棠灵”一边说，一边伸出如玉的脚趾，踩在韩琢的脸上。
“韩小姐，这波怎么说？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韩琢偏头看她，也勾起嘴角笑起来，笑得她胸腔都震动起来，随之咳嗽了两声，带出一点点血丝来。
“反派死于话多，诚元，你脑子实在是不好使。”
“棠灵”蹲下来，爪子伸出来，尖细的指尖挑起韩琢没有血色的下巴。
“无所谓，不会有人来，你为了不让那些臭男人打扰你们小情侣的二人世界，都不让他们过来的不是吗？”
棠灵，不，诚元笑得很开心：“让我看看，你要用什么姿势死。啊！死在你喜欢的人手里，也算满足了，你应该感谢我。”
紫色的指尖再次伸长，爪子也比以往涨大了一圈，青筋鼓起，似是血液就要爆体而出。
“再见啦~”诚元笑着说。
“别这么笑，很难看，把我女朋友漂亮的脸带得像歪嘴龙王。”韩琢说。
诚元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兜兜，来，到姐姐这里。”韩琢用尽力气伸出手来，含着笑：
“姐姐疼你。”
诚元愣住了。
他并不是要给韩琢机会而愣住，他动不了了。
他就那样直直地挺着，然后一个前倾，身体不由自主地倒向韩琢的方向。有什么东西大力地将他从棠灵的身体里抽离，这使他分外痛苦。
诚元跪在泳池边的地上，痛苦地嘶吼起来。
混乱中，他努力地挥舞着爪子，想要给韩琢最后一击，随之而来是更为巨大的痛苦和抽离感。
韩琢伸手，抓住了棠灵的手。
“兜兜，兜兜，过来，姐姐在这里，快来啊。”
诚元更痛苦地嘶吼起来，伸出去的爪子颤抖着转了方向，在诚元瞪大的眼睛中，生生地划向棠灵自己的身体。
“不要！！”
韩琢用尽力气伸手，用力向前，试图抱住那个紫色的爪子。
霎时，风起。
一个白色的影子飘过，用力拍了一下棠灵的头。
棠灵突然安静下来，眼睛再次失去神采，软软地倒向棠灵。那只手迅速恢复成原本的样子，只是仍然有些发红肿胀。
韩琢赶紧抱紧怀里的人，仔仔细细地看她有没有受伤，听到她微弱的声音喃喃响起：
“姐……姐……我想……回家……”
“兜兜！棠灵！棠灵！”
“省点力气吧！”
低沉的声音响起，一件大浴巾从旁边飞来，恰好盖住两个“衣衫不整”的女人。
韩琢最后向那边看了一眼，念了句“师父”，就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
韩琢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的小丫头笑意盈盈地拉着她，在街上逛，和她一起吃东西，两个人一直牵着手，走过很多地方。到了晚上去江边看夜景，看到天上的星星，笑着让韩琢想办法摘下来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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