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
冥月自高空直坠而下，重重的摔在了高峰上。
她平躺在地上，嘴着溢出两缕血丝，美目寒芒消失，就这么平静的看着叶轩。
两人各处的阵营不同，相杀是必然的，最终的结果，就是会有一人倒下。
叶轩双手握剑，半跪在地。
神色痛楚，脸色狰狞。
微微发颤的剑身，将冥月死死的钉在了地上。
一缕殷红的鲜血，从冥月的胸口流出，一滴滴的滴在了地上。
如同那一朵朵殷红的血花，在慢慢的绽放。
“待我解甲归田，再来负荆请罪。”
叶轩喉咙沙哑，胸口堵塞，呼吸困难。
冥月摇了摇头，凄然一笑。
“不必了。”
“要怪，就只能怪上苍，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让两个至亲的人，自相残杀。”
随即，她叹了一口气。
“你不必自责。”
“我们相处的阵营不同，相杀是必然的。”
“你是护国大将，保家卫国是神圣的职责。”
“而我，则是以推翻现今的朝廷为己任。”
“双方势同水火，刀兵相见，再所难免。”
“你若不杀我，我也会杀了你的。”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这个结局，是个悲剧。”
“我......”
情与义，必须取一。
如果放了冥月，势必如同放虎归山，今后，她还会卷土重来。
如果杀了冥月，内心的自责，让他痛苦万分。
她可是自己的师娘啊。
如果没有恩师当年的提携，恐怕自己早就死在虎狼山了。
那里来的今天啊。
“死在你手上，我没有遗憾。”
“只求你答应我一件事情。”
冥月看着叶轩，脸上现出了一丝哀求。
“你说。”叶轩点头。
“塞北百族，己成十二族，够可怜的了。”
“你回朝之后，进谏叶龙皇，让他放过这些后世子孙吧。”
说道这里的时候，冥月己经泣不成声。
“我们走到这一步，都是被逼的。”
“如果不是那血腥的屠杀与镇压，谁愿意这样。”
“谁不想过几天安稳日子，谁不想享尽天年啊！”
“我答应。”
叶轩点头。
塞北大草原己经纳入了天朝国的版图，该当与其它地区一样对待。
并一视同仁了。
某些铁血政策，也到做出调整的时候了。
冥月笑了，心里面的怨气，在这一刻消解。
一张冰冷的脸上，也有了一丝温和的笑容。
好久，没有这么轻松过了。
她指着自己的心脏部位，一脸平淡的看着叶轩。
“拔出长剑，从这里狠狠的刺进去。”
“不要挣扎，也不要犹豫。”
“你是一个军人，要有军人的样子。”
“情与义，必须舍去其一。”
“不要让我太过于痛苦，来一个快的。”
“......”
叶轩双手握剑，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他杀过百万人，从来都不皱一下眉头。
但。
今天，要刺死的人是师娘。
他如何下得了手。
“叶哥哥.....”
“你可不可以，放了她......”
一头牛犊子一样大的吊睛大狼奔上了山峰。
妖月儿跃下了狼背，眼中饱噙着泪水，一步步的走了过来。
当她看到冥月的那一刻，那封应的记忆，突然之间，自己解开。
很多之前回忆不起来的东西，在这一刻，全部清淅的浮现在了脑海中。
她知道，自己是谁，也知道，躺在地上，血流如柱的那个女人是谁。
“妈妈.....”妖月儿扑在了冥月的怀里，大哭了起来。
“月儿....”
“我的孩子....”
“妈对不起你，为了不想让你看到战火，封了你的记忆。”
看到失散己久的女儿突然出现，冥月心情激动，眼泪划啦啦流下。
伸出那被鲜血染红的手掌，抚摸着妖月儿的脸，哽咽出声。
“妈，不用说了。”
“都是女儿太任性了。”
妖月儿紧紧抱着血流如柱的冥月，哭道。
杀场相见，生离死别。
人生最大的悲哀，莫过如此。
“叶哥哥，我知道，我妈罪恶涛天，人神共愤。”
“但，她这一辈子吃尽了万般的苦。”
“让她一个人去黄泉，太孤单。”
“你就连我一杀死了吧。”
“让我下去陪陪她，也许不会在孤单寂寞。”
妖月儿回过头来，一张脸己经是梨花带雨，让人心碎。
“月儿在这一生中，认识叶哥，是最大的幸福。”
“可惜天公不做美，让我们处在两个不同的阵营。”
“二者只能留一，月儿不恨哥哥，只恨那苍天弄人。”
“让那至亲至爱的人，自相残杀。”
叶轩长叹，解下手中的平安玉符，系在了妖月儿手腕上。
“不杀。”
他忽的抽出长剑，猛的斩向了对面一座高峰。
轰然一声巨响，那座高峰立马就被劈成了两半，轰然到塌。
雷石滚滚，向着下方奔腾而去，声势浩大，异常惊人。
手中巨剑，在此刻化成了碎片，消失不见。
那道如山岳般巍峨的身影，后负双手，一步步的走下了山峰。
“我答应你的事情，会办到。”
“但你以后不要在世间为恶。”
“不然，下次碰到，定斩不饶。”
声音如那黄钟大吕，在山岳中回荡，久久不绝。
“不杀！”
冥月挣扎着爬了起来，望着那道渐行渐远的身影。
“我答应你，从此退出武道。”
“永居深山，不问世事。”
“叶哥哥......”
妖月儿正要追上去，却被冥月一把拉住了。
对她摇了摇头。
“月儿，我们走吧。”
“那以后，我还能不能见到他？”
妖月儿望着远方，眼泪滚滚而落。
“不知道。”
冥月封住了胸口几处穴道，止住了鲜血。
牵着妖月儿的手，一步一停，艰难下山。
“妈妈，那我们现在要去那里啊？”
“找个没有人烟的地方归隐。”
“等我的伤养好了，就带你去找爸爸。”
“好吧.....”
“好久没有看到他了....”
对话声，越来越远，也越来越模糊。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踏着山峰小路，渐行渐远。
之后，便消失不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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