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四年,八月十三。
武举开科,乡试第二场考试,如期举行。
一大早,教场之上甲胄林立,旌旗飞舞。
小教场,虽然有一个小字,可规模一点都不小。
宽阔的演武场,足以同时容纳,数千禁军在次操练。
在演武场上又有点将台,平时供禁军教头站在其上,带领禁军演练刀兵。
不过现在点将台已经摆上一排座椅,大大小的考官正襟危坐在上面。
共同筛选,点评此次参加武考的考生。
可以看出。
比起最第一场“文考”,这第二场的“武试”,明显就要更加受到重视!
国公徐弘基,和守备太监黄德亲自到场。
一左一右,并排坐在正中高位上。
至于再左边,位置略微略微靠前,座位也比徐弘基低一些,则坐着以南京兵部尚书为首的文官。
右边则坐着南京城各大营的高级将领。
如果说之前的文试只是定去留的话,那么现在的武考就是分高下。
策略写得再好,也只是给考官留下好形象,真正定胜负的,其实还是武考。
弓马步箭,刀枪棍棒,十八般武艺,择优录取。
从古至今,每奉武科开试,考试内容却大同小异。
无外乎分为,长垛、马枪、翘关、擎重、材质、言语六项。
其中长垛,考量的是射箭技艺,其实也就是现代打靶。
不过这里的射箭,又分为骑射和平射。
马枪则是指考生在马上的枪术。
翘关,考生从抱起一根用水泡过的圆木,只能从一端抱起,将整根沉木举过肩头。
擎重,以前是让考生举大石,不过到了明朝,变成了舞大刀。
材质,其实就是看一个人的身材样貌。
言语,主要是看你说话利不利索。
材质和言语之所以放在最后,这其实也说明。
颜值高真的可以当饭吃。
如果两个考生各方面成绩都不相上下,孰强孰弱,当真就仅凭考官的个人喜好。
一个长得歪瓜裂枣。
一个浓眉大眼,五官端正。
那么,结局已经可以预料。
和第一场考试一样,因为科目众多,所以考试时间将持续六天。
在这六天之内,考生的一应吃穿住行,都在演武场上。
第一项考试科目为平射,也就是在距离靶子五十步外。
每人有三次机会,要是三次都没射中,直接淘汰。
别以为五十步射中标靶很容易,其实不然。
如果不是勤练弓马的人,一般很难把箭射到靶子上。
此时演武场上,第一项考试已经开始。
考生在左,垛靶在右。
整个射击场,横在演武场上,把考官和其余考生隔开。
此时在场下众等待的考生中,唯有一人十分扎眼。
别人都是踮起脚尖,努力去看前面考生的考试结果,那人却优哉游哉坐在囚车内。
颇有一种,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十三号,武胥!“
听到号官喊出自己名字,一个壮汉连忙从等候区走了出去。
在助考官那里验明正身,进入靶场。
挽弓搭箭,瞄准远端立在地上,用茅草编织而成的靶子。
武胥呼吸急促,双手微微颤抖着拉开弓弦。
此时太阳初升,而考生正好面对着阳光射箭,这无异于给考试更整加了难度。
武胥只能虚晃着眼,远远看着箭靶中央的那个红心。
嗖……一箭射出,箭羽擦着草靶的边缘飞过,并未上靶。
第二箭的时候,武胥调整呼吸,努力使自己的内心平静下来。
这一次,箭矢终于射到靶子上,虽然没有正中红心,但他松了一口气。
第三箭,成绩比第二箭又要好一点。
“第十六号,秦远!”
直到号官喊出下一个人的名字,武胥这才如重释负,面向点将台,深鞠一躬,退出靶场。
看台上,黄德懒洋洋坐在太师椅上,目光看着台下的表演,甚觉无趣。
原守备太监何缓,两年前已经因为徐平芝,徐得禄父子的事情下课了。
而黄德正是当初到南京,向杨华传达御旨的特使。
从御膳房一个小火者,做到宫内太监中的一位牙牌大,看似风光无限。
可只有黄德自己知道,越是身居高位,也越是处于权利争夺角斗的中心。
在他之上还有司礼监掌印太监王体乾,以及东厂提督魏公公。
下面还有徒子徒孙,盯着他的位置。
晋升无望,倒不如来这南京做一个守备太监。
黄德的目光从场下收了回来,他转过头把目光看向,坐在自己身旁的徐弘基身上。
刚想开口,却发现国公爷双眼布满血丝,明显一夜没睡好的样子。
除此之外,目光直愣愣的盯某处,似有心事!
他顺着国公的目光看去,双眼最后落在一辆囚车上。
看到这里,黄德来了兴趣,联想到自己最近听到,外界流传的那些言语。
“国公爷,昨晚是不是没睡好啊?”
见徐弘基依旧全神关注看着杨华,黄德再次喊了一边:“国公爷?”
直到这时,徐弘基才似有所觉,回过神来。
见黄德正一脸征询的看着自己,他嘴巴微张,疑问道:
“公公,有什么事吗?”
黄德摇摇头,“我倒没事,就是看国公爷一脸憔悴,想问问国公爷昨晚是不是没睡好觉?”
徐弘基微微一愣,而后心神不宁,勉强笑道:
“昨晚徐某确实一夜没闭上眼,不过都是一些家事,让公公见笑了!”
“要是国公爷有什么难处,尽可说出来,我黄德虽然没什么本事,但论伺候人,排忧解难还算是一把好手!”
“公公的好意我心领了!”
虽然不知道,黄德葫芦口卖的什么药,徐弘基还是很有礼貌,表达了谢意。
继续开口道:“不过,家丑不可外扬,这些家庭琐事,我想还是不拿出来侵扰公公耳朵!”
徐弘基明摆着不想讨论这件事情,黄德偏偏问道:“敢问国公爷,可是为爱女的事情烦恼?”
徐弘基一脸尴尬,既不否认,也不承认。
黄德一边打量演武场上,坐在囚车内的杨华,一边又问道:“敢问国公爷,觉得杨将军怎么样?”
思考一番后,徐弘基一脸认真,给了这样一句评价:“是个可造之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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